而我们,亦已苍老。
霓裳倒是有情义的女子,始终伴庄主身边,甚至御驾亲征亦跟随左右。
喜怒形于外,并且与军师正面冲突,这在庄主,可谓破天荒头一次。第二日,坊间流言纷纷,原来军师竟连夜带着十数名大将,投奔了劲敌——庄主宿醉未醒,正与霓裳同眠藏珍阁——藏珍阁,馆娃宫,我的心又是一沉。
而我,我发过誓,一生一世服侍庄主,生死相依,只要他认为是对的,我就奉若神明。
庄主再没有踏出庄园半步,他说,霓裳会回来。
是夜,军师酩酊大醉,在庄园一隅与庄主激烈争执,因话语太急促,又无人敢靠近半步,是以传入耳中的不过是只字片语。两个人仿佛在辩论指日可待的守城兵将的部署,却又好似话中有话一般,句句有所他指。最后军师勃然弃甲而去,而庄主则按捺了许久,才平息了一腔怒火。
连续三个月,玛法各路豪杰纷纷结盟,志在毁灭庄主缔造的不败帝国,而军中大将的相继离去,更令这一切雪上加霜,庄主已是笼中困兽,却还在做着绝望的反抗。
他十四岁始仗剑江湖,十六岁崭露头角,十八岁已是沙巴克之王,如今坐拥沙巴克十年,戎马倥偬、叱咤风云,这一刻的儿女情长,在我跟随他的十数年间,还是第一次。
我跟着庄主在玛法大陆上整整行走了三个月,终于,他选定了此处,目光之处,仿佛已是雕栏玉砌、花木扶疏。他眼中微带笑意,问我:你说,霓裳会不会喜欢这里?
庄主虽声音低沉,我在城楼之下依然听得一清二楚,不由抬头,正睹见他眼中水光一闪——跟随庄主多年,我早知他有归隐之意,但是,绝不是眼前兵败的无奈!
在这片大陆上,一城一镇诘皆非寻常,若细细追究,无不大有来历。
既然庄主选定了此地。当天便集结了各路工匠破土动工。
那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,还不过二月,如剪轻风已吹破整整盘恒一冬的万里浮云,露出一碧如洗的蓝天。